刚参加工作那会儿（五）

霜晨

刚参加工作那会儿（五）

        1974年秋，学校对当年入学的新生组织了一次军训，场地在驻蚌陆军34师（抗美援朝“一级战斗英雄”胡修道曾任师长）教导队。
        为搞好这次军训，由师教导队陈队长亲自带领一个团队对我们全校参训师生进行训练。陈是1964年全军大比武（由时任国务院副总理兼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长罗瑞卿大将主持）中涌现出来的12军刺杀尖子之一。仅从外形上看，个儿中等，但很壮实、干练，且目光犀利，被称为刺杀尖子肯定是不虚其名。
        那会全校4个专业（计划统计、工业会计、商业会计、财政金融）加上数十名中青年教职工，应在千人之上，被编成一个团。
        一到部队，由学校和教导队领导作过动员后，这些人即开始了紧张有序的部队生活。
        每天清晨天麻麻亮，闻听起床号响起，众人即忙不迭地穿衣，到操场集合，由部队带队指战员领着各连沿运动场跑上数圈，接着做操，回宿舍整理内务，学着将各自被子叠成豆腐干状。整理完内务，各连在食堂外集合排队唱歌，然后依次进餐厅早餐
        每天晚上，先进行政治学习，并讨论一天的训练情况，再由带队指战员讲评、作总结和提出新的要求。
        到晚间熄灯号响起，所有人员必须关灯就寝。刚开始不适应有悄悄聊天的，必被巡逻战士轻敲窗户予以制止。
        待天光微明起床号响起之时，对那些平时反应迟钝、手脚笨拙者可就遭了大罪。由于天暗，有的人不是找不到裤子，就是将脚狠命往上衣袖子里伸；还有的虽下地了，但鞋子又穿反了；还有的慌乱中穿了别人的袜子，害得对方死找；还有个是学校教育组（教务处）负责人，起床本来就慢，上厕所已来不及，为争取不耽误集合，坐在床上拿起床底下的洗脚盆，单腿跪在床上对着洗脚盆就解决起来……这类人都是最后到操场，还难免被带队人员尅上几句，弄得颜面尽失。
        军训开始，从最基础的队列训练，到行进中转身，再从持枪到持枪行进，然后是练习瞄靶和刺杀，再后来是投手榴弹、实弹射击等。
        队列训练包括站立时手的中指紧贴裤缝。列队、齐步或正步走、分列式、转向、左右或前后分队、绕中心列队行进等。
        行进中转向包括向左、右、后转身走，且必须保持队形、节奏不乱。
        在齐步走的基础上练习正步走，要求双手前摆时小臂与第三粒衣扣平齐，踢腿须果断、有力，脚尖绷直，离地面30厘米，踏地时脚底稍向后扒，使之与地面接触时发出短促的啪啪声。
        由于有的学生来自农村，且上学无多，不要说正步走、持枪行进、刺杀了，就连左右都分不清。不会报数、转错方向、别人向前走了，还呆站在原地不动等，五花八门，让人哭笑不得。
        持枪包括立定持枪、枪上肩，列队行进中持抢要求刺刀尖平齐，步伐铿锵有力。
        枪上肩时，先用右手将立于右脚外侧的步枪提起与肩高，手腕向左转，使枪身同时左转180度，左手随之接枪，右手大拇指抵住背带内侧，使背带上部呈水平，然后左手向右猛推抢身，右手顺势将枪挂上右肩。
        投弹时要求将手榴弹自后绕至上方再呈45度向前上方掷出，同时手榴弹在空中必须保持前滚翻状（高中时学过）以减小空气阻力。
        刺杀花样繁多，突刺、劈刺、左拨、右撩、防左、防右、枪托反击，向后转突刺等。每刺一下，须大声配以“杀”声＂。每次将枪收回时左手紧抓枪身中部，右手紧握枪托紧靠右胯骨。
        瞄靶先是在室内，人俯卧地面，用步枪对准三四米外贴在木板上的小靶纸上的某一点定下位置，并由教员用笔将此小点划个小圆，然后多次让你再瞄此圆点（再瞄到此圆点很不容易），每次都由教员划下小圆，如此，小圆重合的次数越多成绩越好。
        室内练得差不多了，再到靶场瞄半胸靶。除要求眼睛、缺口、准星三点成一线外，要求定步枪标尺3，准星瞄胸靶下沿，此时在100米距离上，弹道高25厘米，子弹被击发后即飞向敌头部正中。
        此外，教员还教了些擒（进攻）拿（反击）格斗等动作。
        军训后半段，部队组织师生进行了一次会操。各连队那整齐划一的步伐、动作、震天的口号提振了精神，焕发了士气，令人振奋异常。
        那时用的枪是63式自动或半自动步枪（属当时先进枪支），其刺刀为带单血槽的单刃刀（五十年代用的七九步骑枪刺刀是三棱且三血槽。若被那种刀刺中后，人体伤口呈花瓣状，不易愈合，显得不够人道，所以后来就不再装备部队）。
        最后是打靶。每人3发子弹。最好成绩是我们马列教研室的女同事（上海知青），打了29环，我们同事中最差的一个男生是3个脱靶。那回我仅得26环（分别为9、9、8）。
        由于天天摸枪，有时擦枪，到后来，我已能蒙上眼将其拆卸并装好。
        军训时，已是11月份，淮河畔已是冷风嗖嗖。训练间隙想歇会都不自在，太冷，只能靠跑步抵御寒气。
        军训期间，逢周六，各班、排开展小型联欢活动，要求各人展示特长或拿出绝活。一次我以电影《闪闪的红星》插曲“红星照我去战斗》请同伴们伴唱，来了个即兴独舞。
        一个多月的军训将结束时，部队与师生们在舞台对面后墙上绘有胡修道手持爆破筒冲向敌阵大幅油画的师部礼堂举行了一场联欢晚会。我参与表演的是维族风格舞蹈《大寨亚克西》、与同事合作的男女声二重唱《藏族人民纵情歌唱》、为表演唱《我为亲人补军装》任伴奏乐队指挥。
        在《大寨亚克西》中我饰演的库尔班大叔需穿一件带竖条纹的长外套，可当时没有。部队同志就到卫生队借来一件白大褂，再将蓝色纸裁成一厘米宽的长条每间隔两厘米贴在外套上。胡子好办，买来个两头翘的假胡子夹在鼻腔内即可。
        晚会前第一次见识了部队安排各单位在礼堂座位的与众不同。比如某单位的座位不是第几排至第几排，而是从第一排1号一直到第四十排1号，其它号也如此。颇显公平合理。
        近两个月的军训结束，要离开了，然而共同训练中结下的友谊令师生们与部队同志难舍难分，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大家经常互相走动、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