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岁月（二)一一祭奠五十年前的青春

霜晨

                    走进岁月（二)
                            一一祭奠五十年前的青春

        1968年岁末，是个多雪的冬天。那年的雪出奇的大，平地上足有尺把厚。若在平时，碰上这种天气，一般人是很少出门的，可我必须得出去。次年元月刚过，我象部队行军一样，将所有装备全背在身上，离开父母、弟妹，离开生活了12年的白湖农场一大队的家，义无反顾地踏上了“上山下乡”之路。
        在大雪中走完十几公里路，来到通长途汽车的农场总场所在地，但被告知，因雪太大，无车可乘。无奈之下，只好在同学家住了一夜。次日好不容易来到庐江县城，又在同学处歇了一晚，才正式坐上了前往下放所在地那个方向的汽车。
        在车上，我正为下车后不知怎么走而发愁时，忽有邻座一穿军大衣的人问我上哪去？我即如实相告。谁知就这么巧，他说下车后只管跟他走就行了，他正好就是县里派驻我要去的魏岗公社“贫下中农毛泽东思想宣传队”成员之一。这真是瞌睡遇着了枕头，再好没有。经一个多小时的颠簸，来到一个叫栖凤岭的小站。下得车来，我们一人找了一根树棍，踏着没过小腿的茫茫深雪，迎着寒彻肌骨的啸啸北风，又开始了包括一段山路的约为七、八公里的行程。
        一路上，我们时不时掉入雪窝或踩进路边的田沟。尽管天寒地冻，但不多一会，便浑身冒汗、气喘不已。在过一条正流着水的浅河时，我们都毫不犹豫地脱下鞋袜，趟水而过。事后，我们才知道，在我们过河时，附近的一个村边聚了不少人，他们或许难以理解，在这冰天雪地里，竟还有外地人经此。后来才知，在众多了望者中，就有我的女友，只是我们当时都无法知晓。
        我和那位工作同志一路走一路聊，倒也不感寂寞。又在难以见路的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约四、五公里田埂小路，终于来到了魏岗公社。“公社革命委员会”设在一个由泥墙瓦顶平房围起来的四合院里。在那里，我受到了“隆重”的接待。先是和那位同来的工作同志一起到食堂吃了顿免费午饭，然后，由当时庐江县驻公社“贫下中农毛泽东思想宣传队”负责人向在座的人宣布：我这位“响应伟大领袖号召”者为何许人。接下来，他们即告诉我，有一个先我而来的庐江中学张姓校友就在银岗大队，这下正好将我们两个男的安排在一起，互相也好有个照应。对此，我欣然从命。此时，恰好有该大队的人在公社办事，于是，宣传队负责人就让那人将我带往他们大队，还要用锣鼓送我去，我连说不用方才作罢。
        在那人的带领下，又走了约两公里土公路加泥路来到大队部。那比我低一届的校友见我来到，顿时高兴万分：说是这下好了，他可不必再受那洋罪了。原来，他正在为大队毛泽东思想宣传队排练节目，正为拿不出高招而发愁。而他也知道我于六七年下半年至六八年上半年一年多时间均在学校“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其“艺术水准”当然比他们要高得多，他希望我最好能马上进入角色。我当仁不让，表示同意。
        宣传队驻在仅有五间草房的大队部里，三间作办公室，另两间住着公社吴秘书一家4口人。我们排练就在其中两间不隔的办公室里。吃饭就在吴秘书家，有时晚上排练迟了我与张同学就睡在他家外间的床上。宣传队离家远的就睡在办公室的稻草地铺上。
        后来我们发现吴家一家人十分好客，平时来吃饭者常年不断，虽是家常便饭，却是极为周到。如此，再加上我们及宣传队共一二十人，家里从早至夜里总是喧闹不息。可吴秘书夫妇及两个女儿对大家从未现厌烦之色。他们与我姨夫姨妈家一样，都不乏“现代孟尝君”之肚量与涵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