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真情 无限挚爱一一秦观的词《鹊桥仙.纤云弄巧》赏析

霜晨

人间真情  无限挚爱
       一一秦观的词《鹊桥仙.纤云弄巧》赏析

纤云弄巧，
飞星传恨，
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
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
佳期如梦，
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
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是宋代婉约派词人秦观（1049一1100，北宋大臣，与黄庭坚、晁补之、张耒合称“苏门四学士”【苏即苏轼】，为北宋婉约派重要作家）的《鹊桥仙.纤云弄巧》。
       上片，词一开始即写“纤云弄巧”，那轻柔多姿的云彩，幻化出众多优美精巧的图案，作者以牛郎织女的美好传说为引子，显现出织女手艺之精巧绝伦。然而美好的人却不能与自己心中的爱人同享和美生活，实属遗憾万分。
       “飞星传恨”是说闪烁的星星似乎正飞驰在长空为他俩传递着离情别愫，
       接着写织女渡银河：”银汉迢迢暗渡“，以”迢迢“二字表现银河之宽阔、牛郎织女相隔之遥远。如此描述，令感情愈显深沉，更突出相思之苦。即迢迢银河水，把两个相爱之人生生隔开，欲相见实属不易。其中”暗渡“既点”七夕“题意，又紧扣”恨“字，向读者描绘出一幅牛郎与织女踽踽宵行，千里迢迢来相会的挚爱图景。
       接下来，作者挥洒笔墨，以极富感情之色彩，纵情赞叹：“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将一双久别的情侣在金风玉露之夜，于碧落银河之畔相会。这短暂且美好的一刻，真胜过人间千万遍的相会。作者在此热情歌颂了这种理想、圣洁又永恒的爱情。
       “金风玉露”借用李商隐（约813—约858，与杜牧合称“小李杜”，与温庭筠合称“温李”，晚唐诗人）《辛未七夕》诗句，用以描写七夕相会之时节与风光，同时还另有深意，即作者把这次珍贵的相会，映衬于金风玉露、冰清玉洁的背景下，从而强烈地彰显出此种爱情的高尚纯洁与超凡脱俗。
      下片， “柔情似水”，写出两情相会的情意，犹如悠悠无声的流水，是如此的温柔缠绵。此处“柔情似水”中的“似水”照应“银汉迢迢”，以景设喻，尤为自然贴切。将一夕佳期竟然像梦幻一般倏然而逝，才相见又分离，怎不令人心碎之情被推至极致！
       “佳期如梦”，除表达相会时间之短外，还写出爱侣相会之复杂心情。“忍顾鹊桥归路”，转写分离，刚刚借以相会的鹊桥，转瞬间又成了和爱人分别的归路。此处并不说不忍离去，却说怎忍看鹊桥归路，婉转之语境，深含无限惜别之情，更如流出无限辛酸之泪一般。回顾佳期幽会，疑真疑假，如梦似幻，及至鹊桥言别，恋恋不舍之情，已至于极。
       作者写到这里，忽又空际转身，爆发出高亢的音响：“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两句既揭示了爱情的真谛：即爱情要经得起长久分离的考验，只要能彼此真诚相爱，即使终年天各一方，也比朝夕相伴的庸俗情趣可贵得多。这两句又是感情色彩极浓的议论，并成为广泛流传的爱情颂歌中的千古绝唱。它们与上片的议论遥相呼应，这样，上、下片同样结构，叙事、议论相间，使得全篇连绵起伏，情深意切。
       作者所表达的这种恋爱观与高尚的精神境界，远远超过了古代同类作品，其难能可贵之状显而易见。
       总览全词，每片前三句皆为写景抒情，后两句均作议论。这些议论，自由流畅，通俗易懂，却又显得婉约蕴藉，余味不尽。一是因为有前三句作为精彩铺垫，令后两句议论自然流畅，真情毕露，其深沉真挚可谓妙绝。二是立意高远精致，既能收得住前句，又能宕开后续，融情于理之中，更点明本旨，使全篇意境饱满充实。
       此词作的艺术特色在于将画龙点睛的议论与散文句法与优美的形象、深沉的情感熔于一炉，更以起伏跌宕的情感，深切讴歌了人间爱情之美好，从而取得了极佳的艺术效果并深为后世所赞叹与颂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