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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2-19 14:3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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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中国安徽合肥
1977年在广德新杭(二)
在涧东大队,朱卫栋、高华跃任我们这个组的正、副组长。每天早、午饭后,我们这七八个人分两组分头到各生产队有欠集体钱、粮的社员家中做兑现的宣传、动员工作。
新杭这地方属半山半圩。当时老百姓的经济状况是圩区缺钱不缺粮(主要产水稻)、山区缺粮不缺钱(主要产竹、木、茶,不过竹、木在当时是限制出口的)。总的来看,社员们过的都是紧日子,要不也就不会有许多家庭到年终生产队决算时会出现超支。
在农村待过的,对农村工作的复杂、琐碎、不易都深有体会。那个时候遇到比较配合的社员,还算运气,基本能作出还款计划。遇到难缠的,要他还款,不但不还,还会破罐子破摔。当地有一被群众称为搅屎棍的邓姓中年人就曾对我们的组长大吼:我就这样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大不了送我去劳改,还省了我饭钱!遇到这样的刺头实在让人头疼,只好与大队干部配合,多次上门耐心做工作,尽量避免集体经济少受损失。
不仅如此,平时家庭纠纷、邻里吵嘴打架、少数偷窃扒拿等杂事都要闹到工作队来解决,我们这些人也就成了现管,以致让人忙得焦头烂额、不可开交。
对于其中少数不听劝、一言孤行的刺头,先是尽量做思想工作。实在做不通,最厉害的杀手锏就是“扣工分”。只要一扣工分,再难解决的问题立马烟消云散,当事的刺头也是服服贴贴。
就这样在饥饿忙碌中度过了一个多月,说话就临近1977年春节(2月18日)。春节前,上级就发来通知,要求全体工作队员与当地贫下中农过一个革命化春节。在那个年代,我们当然是当仁不让、积极响应。
除夕那天,天又下起了大雪。我们这些人如往常一样,晚饭每人吃了两平碗饭和一个素菜了事。还在白天又接公社和工作队党委通知,要求所有社员大年初一继续出工,来个开门红。
次日早饭后,天空鹅毛大雪不住落下。我们与社员们一起冒着眼都睁不开的大雪走到开河工地。其时只见工地上一个个从头到脚裹满白色的人影在隐隐绰绰的雪雾中不住原地或来往晃动,那是挖土、上土、挑土的人群正干得热火朝天。虽然天气寒冷,但人们全都热汗涔涔。到中午时,我们仍回到冷似冰窟的住地吃上两平碗饭和一个菜。好在大队干部们对我们不错,初一过后,即轮流请我们到他们家吃饭,以补偿先前之不足。
那些年下大雪是常事,气温又低,每到夜晚,昏暗的灯光连报纸都看不成。几个人无所事事事,只能早早上床聊天。
有一次我偶尔发现放在我们住的大房间里的碗橱里有一瓶不知谁带的止咳的枇杷膏。于是在饥寒难耐之时趁其他人都上床后,我悄悄拿出那枇杷膏,颇感惬意地喝上一口以填漉漉饥肠。
涧东大队靠近大洪山脚,多树木。天冷时当地人常将大树劈成柴爿烤火。有时大队开生产队长会,与会者往往将数米长、小水桶般粗的大树劈了烤火,于是整个会场烟雾弥漫,熏得人泪水横流,不能自已。那些在我们看来砍了太可惜的大树,顿时在熊熊大火中化为一滩灰白色灰烬。这在当地人眼中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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