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野菜的记忆,那是1959年底到1961底,在那两年多的时间里,我们一家人在最苦难的日子里熬过来的。59年底,父亲带着我们从怀宁迁徙到江南祁门安陵公社的上破石,头两个月是45斤毛粮一个月,父亲就是奔着这个去的,没想到两个月后,突然减到28斤,再过一个月一下降到8斤毛粮,于是全靠讨野菜度日,竹笋、蕨菜、苦马、马兰、苦菜、黄花菜等等,关键是那地方买不到盐,那种最难吃的苦菜,白天讨回来了,燎个水,晚上用竹篮装了放在河沟里,任溪流冲刷,主要是洗刷苦涩的味道。父亲得了浮肿病,两条腿肿得发亮,销开了口子,黄水直汤,所以全家的主要粮食要供父亲,但他还是吃不饱,连枕头里老陈糠都到出来炒了磨粉做粑,我和父亲两个人吃了都拉不出,母亲用细竹拍子讨,不知是糠粑的顽固还是肛门的无能,最终还是肛裂血流,好在我们从阎王爷那里只是走了一遭,我们都活过来了,1962年父亲又带着我们逃离了那个地方,到了石台的珂田,在此定居才算有了归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