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参加工作那会儿（续四）

霜晨

   刚参加工作那会儿（续四）

        1974年春天从郭庄返校，即随学校马列教研室举办的全国商业系统第一期政治经济学师资班前往上海、浙江嘉兴南湖、苏州、马钢、泾县皖南事变旧址参观学习、接受革命传统教育。
        在沪期间，我们赴临近吴淞的十里钢城上钢一厂、五厂（当年上海冶金局下属共有八家钢铁厂）、繁忙的港务局、壮观的海运局、外贸局、上海海关、充满中国近代史印记的百年老厂上海江南造船厂（清洋务运动时为江南制造总局、六十年代时有其自造的一万二千吨水压机）、上海社科院经济研究所、革命纪念地中共一大会址等单位参观学习并听取他们批林批孔情况及所取得的各项业绩介绍。
        在上海经研所，我们马列室的老师们与该所负责人、《政治经济学》（社会主义部分）正、副主编蒋学模、雍文远就政治经济学社会主义部分是否该写上以阶级斗争为纲展开了深入探讨。
        他们认为，若不写上以阶级斗争为纲，显然与当时的在社会主义这个相当长的历史阶段中充满阶级矛盾和阶级斗争学说及政治大环境明显不符。
        我们则认为，既然社会主义的生产关系（生产资料所有制形式是公有制、劳动者在生产活动中的关系是相互协作的同志式关系、产品的分配形式是各尽所能按劳分配）中劳动者之间是同志式相互协作关系，那末显然与阶级斗争之说相悖，所以不能写上以阶级斗争为纲。结果谁也没能说服谁。好在他们虽是当时经济学界权威，却也大度，仅将此作为学术讨论，未予扣帽子、打棍子。
        在沪期间，来自全国各地，特别是东北、西北、西南鲜有机会一睹大都市风采的学员，空余时间总在南京路、淮海路、四川路、豫园、外滩、人民广场等处或游览、或在各大百货商店购物。
        其时，我们一行还乘专车在南京东路外滩黄浦江第一条江底隧道打了个来回，第一次经历了一下过隧道的感觉。
        当时我住的是位于江西中路福州路口的新城饭店（其余数十人住在位于建国西路的建国饭店）。五个数不相识者同住一室（每人每晚宿费3元）。第一次吃饭店早餐，10人一桌凑满后，服务员前来要求各人预订甜或咸食。我预订的是咸食，可当第一批食物拿上来后，我拿了一份就吃，是甜的。当第二批咸食拿上来后，同桌一位食客说他没拿到所订甜食。经服务员逐一询问，终于弄清，原来他订的甜食被我吃了。而我订的未吃的咸食他不吃，服务员只好给他换了一份，令我这第一次进大观园的人好不尴尬！
        在新城期间，结识了驻石家庄某部卫生队的一位年轻医生。他要我有机会去石市时一定去他那儿一聚。结果次年随第二期政师班赴大寨参观路经石市时因未带通讯录而未能如愿。
        在参观完兴业路78号的中共一大会址后，与当年开会代表接下来的行程一样，我们乘火车前往浙江嘉兴。
        一行人乘渡船前往湖光水色飘渺中的烟雨楼。只见那艘驶过了半个多世纪的著名游船静卧在小岛旁碧波荡漾的水面上，似向人们诉说着那段不凡的经历。在小岛上，我们瞻仰了当年代表们继续开会的这艘整修一新的画舫，欣赏了烟雨楼内众多的历代诗作、楹联等。其中曾任国家副主席的董必武同志于1963年的题诗和楹联令人印象尤深：
        革命声传画舫中，
        诞生共党庆工农。
        重来正值清明节，
        烟雨迷蒙访旧踪。

上联：烟雨楼台革命萌生此间曾著星星火
下联：风云世界逢春蛰起到处皆闻殷殷雷
        磅礴的气势、坚定的革命信念令人顿生敬仰之情。   
        驶离嘉兴的火车将我们载至苏州。苏州的园林隽逸秀美，堪称世界一绝。在这里我们欣赏了令人如入仙境的虎丘、留园、西园、拙政园、网狮园等灵珑精巧的亭台楼榭、小桥流水、曲苑虹影、临河民居，对这被誉为东方威尼斯的水城印象深刻、赞叹不已。
        在一小面馆店，看到供堂吃的小馄饨仅售每碗6分钱，不由人艳羡不已，因为同样规格的在上海要1角钱才行。在另一食品店，我们中的一位山东人看见花生米叫“果玉”颇感诧异。我对他说，果在上海及周边被称为“长生果”，玉在吴越语系中读作虐，是肉的意思，即花生肉。
        在一家面馆的橱窗里，看到样品面条上放有一条烧好的鲫鱼尾，标牌注明“甩水面”。我们中的山东人百思不得其解：面条烧鲫鱼就甩水（按吳越方言叫hua  si   面，鱼尾用于划水，就成了划水面）？
        一行人在观（玄庙观）前街游览时，一位广德籍老师问合肥籍同行者：你的头呢？后者被问得愣住了，不知如何回答。我只好指点迷津：他要向你借刚买的苏州导游图（头）一看。
        沿沪宁铁路继续西行，我们来到了马钢。
        主人告诉我们，马钢生产的火车轮箍鼎鼎大名。我们还在这参观了炼焦、烧结、高炉、电炉、转炉、浇铸、轧钢等一系列工序（当时的马钢从炼焦到轧钢有两套独立的系统），从而让我们对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有了初步的印象。
        记得毛主席于1958年视察安徽时摄制的名为《毛主席在安徽人民中间》纪录片中有视察马钢的镜头。其时由音乐工作者创作的男声独唱《金色的炉台》，歌颂了对领袖及其风范的敬仰之音犹在耳边廻响。
        接下来，一行人经芜湖转赴泾县参观皖南事变遗址。在芜湖汽运公司包了一辆车费200多元的客车，一车开到茂林。结果人家说应该去云岭才是。后来只好请文化馆的同志讲解。约模四点多钟，还没讲完，司机多次催促，着急要走。没办法，只好带着丝丝遗憾离开。
         从一开始，为讨好司机，让其多关照，领队老师即要求50多人每人出5角钱，并指派一名学员陪司机享受较好的饮食，以防关键时刻掉链子。
        那个年代，司机的话没人敢不听。所谓“四个轮子（汽车司机）一把刀（食品站猪肉柜台售货员）白衣战士（医护人员）红旗飘（解放军）就是当时物质资料匮乏、有的行当吃香、有的部门办事不易而引发的调侃之说。
        至此，这次参观学习活动结束。四十多年弹指一挥间，曾经的一切虽渐远去，但当年的情景犹在脑际时时萦绕不息。

蓝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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