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江都

霜晨

                     误入江都

        九十年代初的一个秋天，我随一位老同志代表单位看望在南京军区总医院住院的一位员工。
        看完住院员工后，按原定计划，我们早饭后往长途汽车站乘车前往江都，顺带看望一位已退休多年的老同志。
        过了南京长江大桥，汽车驶上了宽阔平坦的宁扬公路。令我们惊叹的是，那水泥路面除宽阔平坦外，中央还有绿化隔离带，三车道的路面大大提高了车辆通行率，所以道路上车辆显得稀稀拉拉（那时绝大多数中国人还无私家车）。
        而此时在我们这边，公路上坑坑洼洼、石子翻飞，汽车过处，扬尘蔽日（这一点即便在市区，到现在我们这还常见）……至于绿化隔离带，我们也是初次见识。
        车速很快，路旁的建筑上出现了扬州字样。我说车到扬州了，同伴疑惑地自言自语，上回我来时没经过扬州呀？但此时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汽车继续前行，120公里的路程，大约不到两个小时即到目的地，江都。下车后一路走到一家农业银行营业机构后面的住宅区，打听那位退休老同志的家。可是问了多人，都摇摇头说：喔们这块没得瞿（徐）树泰这勾愣（人）。那些热情的江都人还指点说：要不兰你们再到瘪的地方问哈子，可能这勾愣住在瘪的地方。同伴极为疑惑地说，我记得清楚楚，从他家出来有一个农业银行的营业网点，怎么就找不到呢？
        就这样越转半径越大，离起先那家农行机构越来越远，可还是问不出个头绪来。
        眼看时近中午，我们又累又渴又饿，几近绝望。此时只能求助于人民警察。找到附近一个派出所，向工作人员打听。此时里面仅剩的一人也正准备下班，听我们说明来意，他热情地说，管户籍的人已下班，你们下午再来吧。也只能如此了。
        跑了半个上午，肚子早饿了，象霜打的茄子，无精打采。看到一家小面馆，来不及多想，就走了进去，一人要了一大碗面条。
        吃过了东西，精神又好了。但人家派出所要到两点多才上班。这一两个小时太难熬。于是就去逛菜市场。
        只见盖有顶棚的硕大菜场里，摊位整洁有序，地面干爽洁净，特别是水货摊位，一个个保养水货的水泥水池同样是清洁整齐。行走其间，不担心会弄脏鞋袜。这与我们这形成鲜明对比。即使到了离那个时候将近30年的今天，在我们这儿有些菜场，特别是走在水货摊前，即使不是垃圾遍地，也必须小心翼翼，因为担心污水会弄湿鞋袜、甚至滑倒则是确定无疑的。
        逛了几圈才一点钟多点，在不知该如何才能熬过那接下来的漫长的一个多小时的心态驱使下，我们决定不再寻找了，就此回去。即便以后见到其本人，已在饥渴疲惫中寻找了这么久也说得过去了。
        于是，来到汽车站，乘上往南京的汽车，踏上返程之旅。
        车子一路飞驶，车到一处停下来，售票员喊：有到江浦（浦口）的，下车了。
        同伴听此，一激灵，连说，跑错了地方，跑错了地方，怪我，怪我，是江浦，不是江都。